還記得。

第二章  兩個人的旅行

妳的笑，綻放在風中的面貌



如同蒲公英般，翩翩飛舞在空際.....



與妳有關的回憶，不願忘



只不過....



妳已逝去的身影卻悄悄地....



隨風帶走我對妳的記憶──







「欸，小白~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啊？」



女孩調皮地在蓮身旁手舞足蹈，彷彿一刻也不想停下這雀躍的腳步。





「嗯..........」



蓮沒有聽見女孩的呼喚，只是盯著手中的鈔票沉思著.....





要帶她去哪裡才好？身上只有媽媽剛才給的早餐錢....這樣連去個遊樂園都不夠用.......





該怎麼辦才好.......？





「欸欸，小白小白~你有沒有聽到啊？」



女孩嘟著嘴，扯了扯蓮身上的白T，結果一不小心太過用力，差點沒把他掐死。





「咳咳......什麼事啊？小力一點，快被妳掐死了.......咳.....」



扯了扯自己胸前的圓領，好不容易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，突然有一種活著真好的感覺........





轉頭看向女孩，發現她正朝著一個方向望著，之後又用渴求的眼神看著蓮。





「小白.......我想去那裏.....」



看她扭扭捏捏的樣子，有點不太像初識的她。





蓮怔了怔，抱著不祥的預兆撇了頭.......







『廁所』



兩個大字刻在牆上，蓮站在外頭無聊地等著。



盯著天空發呆，無語地回想剛剛女孩的模樣.....





沒想到她那種少根筋的儍妹也會害羞啊......





過了數分鐘，女孩才清爽地從廁所裡走出來。



「小白，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？」



女孩戳了戳在牆邊小憩的蓮，閃著她天然呆的瞳眸。





「唔...？哦。我們現在要去那裏.....」



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，纖細的指尖指向對面馬路的一個招牌。





其實在女孩離開的那段時間裡，他早就想好要如何打發這個沒錢的旅行。



因為........對面如救命主一樣的招牌給了他一點主意.....





『○○文化季』



沒有本錢去上山下海，那來文化季打發時間似乎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。





女孩既興奮又膽怯地勾著蓮的手，對周遭的一切散發著十分新奇的眼光。



「欸欸，小白~你看你看！這個好可愛喔~」





「喔，還不錯....」



蓮無聊得打著哈欠，隨意一句話就敷衍了事。





文化季這種東西......應該只有女生才會想來逛吧？





不過.......



「小白你看！這個盆栽好奇怪喔......」



蓮看著女孩抱著一個形狀奇異的盆栽研究著，那模樣倒是怪可愛的，讓人不自覺得想保護她........





「嗯，妳想搬回去研究嗎？我可以送你。」



突然聽見蓮得這句話，女孩頓住了，接著慌忙得把盆栽歸回原位。





「不、不用啦~反正我用不到....」



女孩不好意思的收了手，用力的搖著頭。





「是嗎？我倒覺得妳挺喜歡的，喜歡到，整個臉都快貼上去了。」



不知道哪來的興致開了個玩笑，蓮挑了眉，繼續用調侃的眼神嘲笑她。





「小白！」



女孩的臉龐剎那間染上了紅暈，有如夏日的薔薇一般，嬌滴動人。





就是因為這種感覺，才會讓人有希望從前也是如此的衝動吧？





「好啦好啦，不鬧妳了。」



好不容易收起一絲想繼續逗她的念頭，卻聽到了旁人言語之間的弦外之音。





「哇~妳看那邊一對小情侶看起來好可愛喔~」



耳聞這一句不算讚美的讚美，反而讓蓮也跟著一起臉紅。





臉頰在發燙，想轉移注意力，卻突然發現身旁幾乎都是一對一對的情侶，此時蓮的腦袋都快被燒暈了。





「小白，你怎麼了？你的臉好紅喔.....」



女孩一回過神來，也發現蓮的不對勁，擔心地想將手貼到他的額頭上測溫。





「我、我..........」



在她的手更加貼近自己之際，蓮用僅存的一點理智，拉著女孩，先溜到別的地方。









「呼~呼~小白....你、你幹嘛.....突然跑那麼快啊......？」



好不容易停了下來，女孩才得以喘口氣，但抱怨的剎那，目光似乎又被另一個視線吸引過去.....





「我.........沒、事....」



蓮也替自己的怪異舉動感到詭異，但也因為此舉讓他胸口的心跳平穩些，正當僥倖之時，不好的預感再次降臨.....





「欸欸、小白~我們等一下要玩這個嗎？.....」



感覺自己的衣角被扯了兩下，沿著那纖細的手臂往上瞧，女孩的瞳眸正閃閃發亮著，再依序看向那目光注視的焦點，蓮實在很想裝暈。





「鬼.....鬼屋...！？」



蓮發覺自己的聲音....在顫抖。





「對啊！我沒想到小白也喜歡玩冒險遊戲呢！」



餘光閃過女孩期待的神情，讓蓮冒了一身冷汗，但卻又不太想掃了她的興。





「呃.......我.......」



本來以為逃過一劫，結果沒想到.......





說真的.......打死我也不要踏進這個鬼地方！我沐蓮以男人的尊嚴發誓！.........





但.........





「哇！小白你看。這個人頭做得好像喔.......」



女孩興致勃勃地研究那些手工十分『精美』的鬼怪，而蓮.........則是很落寞地走進來.......他本來『打死都不願意去』的地方。





我承認，碰到她我就沒了所謂的尊嚴了........





不過.....說真的。我對這些妖魔鬼怪實在沒什麼抵抗力啊.......





「那個.....我身體不舒服，我可以........」





「嗯？可是我們不是才進來不到三分鐘嗎....？」



女孩閃爍著狐疑，才忽然發覺蓮的不適。





「小白.......你，還是會怕嗎？......」



手中捧著怪像的人頭，在蓮眼前晃來晃去.....





「哇啊啊啊啊──！！」



蓮本來已經夠緊張兮兮了，再加上突然現身的人頭，更是嚇得魂不守舍。





「啊，對不起.....小白，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。」



女孩內疚地望向可憐的蓮，想安撫他而靠了過去，但卻被連搶先阻止了。





「妳..........」





「怎麼了，小白？我不是妖魔鬼怪啦~」



困惑了許久，才見蓮緩緩的開口.......





「我、不是這個意思，只是.......」





「只是妳要過來之前，可不可以先把那顆人頭放回去......」



好恐怖.........



蓮不敢鬆懈得直盯著女孩手中的人頭。





「..............」





「小白......你從小到現在還是沒變，還是一樣膽小，而且似乎有變本加厲的前兆呀..........」



女孩有些無奈的放回人頭，用一種與她不搭嘎、過分語重心長的口吻，嘆氣的直搖頭。





「要妳管！而且我之前又不認識妳，妳又怎麼知道有變本加厲的預兆啊！？......」





「..........之前和小白一起去的鄉下那間鬼屋比這裡好玩多了，這裡一點也不恐怖.......」





「才怪！！這裡明明就很恐怖！更何況我也不知道那什麼鄉下的鬼屋，就算知道，打死我也不會去的！........」





「可是你最後還不是偷偷的跟來......就是被大榕樹纏繞的那間廢墟啊.........咦？」



先是津津有味地回憶著，但到最後卻漸漸變成五味雜陳的......表情，好像也替自己說的話感到莫名其妙。





「怎麼了......？」



蓮早就被她搞到一蹋糊塗了，再加上一陣停頓，不免有些懷疑......





「我.......」





「妳.........？」





「我忘記了。」





「.............」



蓮無言。





「唉呀，沒關係啦~那不重要，我們繼續往下走吧！」



對於蓮的錯愕，女孩沒放在心上，只不過轉移話題的結論，卻讓蓮一陣青紅皂白。





「我.......可以直接走入口嗎？」



蓮臉色蒼白地指向距離不遠的入口大門，彷彿那裡是天堂地祈求著。





「不行！既然要玩，就要堅持到底！」



望見女孩那臉認真的表情，蓮真的很想當作沒看見，可是卻沒有反抗的餘力。





我開始懷疑.......打從遇到她的那一刻，就是我人生中最無奈最沒尊嚴最最最後悔的轉淚點！好想哭.........





「.......好，吧..........」



哀怨吐完，結果一樣沒改變，只好冒著生命危險繼續陪著這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天兵女孩.........玩鬼屋。





女孩似乎終於察覺到蓮異樣的心情，於是乎悄悄地牽起蓮的手。



從冰冷的空氣中，忽覺手心一陣暖流拂過，蓮詫異的看著女孩，卻只見她如夜芒星辰的璀璨笑顏，隨著嘴角上揚而劃開。





「我會保護小白的。」



清晰的風拂過耳際，傳來的是妳那輕語的嗓。



多麼熟悉......多麼......





「我們走吧！」



難以忘懷.......妳的聲音.......





『小白，你不跟來嗎？』



熟稔的妳，在回憶旋律中綻放妳的顏。





『打死我都不要去那個鬼屋！』



男孩躲在牆角，倔強地癟著嘴。





嘴巴上這麼說，實際上卻是十分擔心女孩的安危，但又....抵擋不了自身內心的恐懼。





『是嗎？那我就自己一個人去囉！』



女孩蠻不在意的撥了撥自己烏黑的短髮，向男孩瞄了一眼後，便打算自行離開。





『喂，等等！我跟妳一起去....』



還是受不了內心的譴責，男孩努力忍著顫抖，扶著牆站穩身，回答得很無力。





「哈！我就知道小白對我最好了！』



女孩故意掩著計劃成功的笑，撲向那個自己都快站不穩的男孩。





明明知道她是故意激我，卻總是很無奈的跳向她花不了多少功夫的陷阱。





『小白，你別擔心....我呀~會保護小白的。』



女孩笑了笑，手中緊握著男孩的手，天真的童言在某個夏日的夜晚肆無忌憚地喧嘩。





『平常是你保護我，那麼以後，小白怕鬼的時候就由我來保護你吧！』



總是開懷笑著的妳，一直都是我心中最珍惜的依偎，始終不變。





但.....是從什麼時候開始？



這笑，變成了空氣，幻化成風



在風中，成了諷刺的譏笑？....



已經忘了，為什麼？



答案......似乎是個不想被揭開的記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