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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【拾肆章】/稀客#

「不過話說回來……」主人在門前不到幾步的距離停下,「在回收我的靈魂之時,你有看見任何記憶嗎?」
他們彼此都清楚知曉,血族是由血液來雕塑印象的種族。所謂吸取血液不單只是作為精神糧食、同時也會偷取他人殘存在血中的靈魂當作提升血能的來源。
更何況,回魂咒本身即是一種需要大量動用血液的陣法。
「那些記憶……是屬於知者便要遭到滅口的類別嗎?」提到從彼方那兒窺視的記憶,御不自覺怔了怔。
在重塑完畢的瞬間,的確有一股外力闖入大腦……是不屬於他的記憶流動。
而且、是個很不好的記憶。
端詳著忠犬逐漸沉重的表情,她似乎也瞭然一些事情,「不,知道了也無妨,反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記憶。」她雖然這麼說,但眼神避不了一絲黯淡。
「就這樣了吧,記憶之類的、我並不想追究太深。」那已經步向過去的事物,沒有再次提起的必要性。
「多謝主人的寬容。」手掌平貼著左胸,御禮貌道謝一一低垂的紅色眼眸,倒映著那嬌小的身軀。
真的……這樣就好嗎?
投射的影子在眼簾中行走,漸漸與某一段思緒重疊……。
他在她的記憶中,也看見了與之頗為相似、另一個“他”。
一一而那個人,正在哭泣。
「喀啦。」彼方的手輕放於門把上頭,發出金屬的聲響。
同一時間,察覺異樣的冷光閃過瞳眸,「御。」
「是的,在下明白。」跟隨主人後退的步伐,御也護著她小心翼翼地遠離門邊。
會正面突破?還是從旁偷襲?犀利的紅光環視著周遭,推測來者入侵的路徑。
「御!是正面!」反應過來之際,巨響伴隨著大門的爆破,一陣塵沙飛揚阻礙了視線。
「咳。」糟了!看不見。用臂背擋去塵土,微瞇的眼試圖突破視野。
不過,力量可不是回覆假的啊!
他仍舊熟悉著,當初在黑暗中的世界。血色的瞳孔倏地凌厲,在其中搜索著敵人下一步的軌跡。
一一!
一個不明物體從一個方向飛馳,側身閃過之後,御才發現不對勁。
那個方向,是主人!
「主人一一!」
朦朧的視線隨著飛箭的閃逝沿線劃開,正面迎接的,即是那元神尚未回復至百分十的十泉彼方。
她似乎也察覺到了,扭過身想閃避,卻因為身體無法支撐跌了一個踉蹌。不明物體彷彿也有意識般,緊急轉向朝她攻擊。
「碰!」劇烈撞擊落地的聲音,夾雜著物體碎裂聲,「主人!您沒事吧?」御的臉孔俯視而下,無力的軀體陷入溫暖的懷抱中。
「御……?」吃力的睜開眼皮,餘光瞥見一旁被損壞的地板,她也大概明瞭狀態。「先別管我了……入侵者……」語畢,他們戒備的目光皆凝聚於攻擊所在……待到煙霧逐散,一隻不具殺傷力的物品平躺在地。
「……玩偶?」御發出困惑的語氣,但另一人則是聞之變色。
「御、它不是普通的玩偶……」彼方錯愕的神情變得冰冷,「那是……小心!」猶如不給她機會解釋般,下一波攻擊再次進攻。這一次御的確看清楚了,破風而來的、仍是一隻不起眼的玩偶。
能接得下來。主人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承受猛烈的衝擊,如果再抱著她閃躲的話……
一定、要擋下來。拾起一旁較為完整的石板碎片,他聚精會神。
一一來了!
「躲開!」
咦?一瞬間,他遲疑了,但身體仍遵從命令下意識地閃開。
「唔……!」因為是臨時跳開,一時之間控制不了著地點,兩人狠狠地撞上樓梯。
「主人!」忍著痛楚,御立馬檢查彼方的傷勢,太過激烈的動作讓她咳出一潭血水。
為什麼……要命令他躲開?是在看不起他嗎?疑惑與擔憂融合成一股壓抑不住的情緒、膨脹在心頭。
我的力量……已經回來了啊!
「那玩偶……上面有毒液……」努力撐起身子,她抹去嘴角的血漬,「不管是什麼、只要碰到就會斃命,即使是隔著武器……」
「御,現下只要盡全力閃避就夠了,不要做多餘的動作。」她笑著,化開一抹弧度,「這也是一場測試。」像是早已習慣似的命令道,那眼神卻不再微笑。
「那是、主人的熟人嗎?」
「算是吧,」她嘗試脫離御的依靠站起,「只不過是時常想考驗、“順便”處理不順眼小野貓的人。」
……。
「那、就請主人好好休息吧。」埋在陰影之中,在彼方尚未反應之際,一股力量重新抱起她、將之帶往大廳樓梯下方掩護。
「御!你做什麼?」欲掙脫束縛回到試驗場,不料遭他人壓住臂膀制伏,「唔……你、」
後者只是一笑,「主人還是乖乖養傷吧,至於雜草禍亂、就由忠犬來幫主人清除。」
「我說了……這是我的試煉一一」爆言的唇瓣被食指抵住,御的面容漾起笑靨,「但對在下而言,這也是在下的考驗。」
「請主人好好欣賞忠犬為您獻上的華麗舞姿。」
「御……!」還來不及阻止,眼前的人影便已出現在大廳中央。
「麻煩客人還是光明正大的現身吧,偷偷摸摸似乎不能當個稱職的好客人。」脫下皮手套,白皙的掌上化出一把西洋劍。
「掃蕩宅邸的老鼠,可是忠犬的職責。」
瞄往靜謐的空間一眼,邁開幾步在其中巡視。
噠。細微的躁動自斜後方傳遞。
「在那裡嗎一一」回身往目標剟刺,在與劍鋒交集的瞬間,一個力道將之轉向、迫使操劍者向前一跌,「可惡。」單手藉由與地面的反作用力,身影飛躍半空,低身落地。
剛剛那是什麼?御疑惑地望著手上的血能劍,一屢銀絲牽繫在上頭。
鋼絲?
「已經,來不及囉。」沉悶的女音從正上方擊下,「你是逃不過的,只要是在艾的天羅地網裡。」仰視一望,一名身著中國旗袍的少女面無表情地矗立在水晶吊燈上。
「沒有用的僕人,都該死,大人是這麼說的……。」勾起指頭,隱藏在御身邊的鋼絲倏地現形、甚至集中逼向他。
「是方才設下的嗎?」耍著劍柄擋下朝自己壓縮的鐵絲,御趁隙打量著,不時還得留意突如其來的毒偶攻擊。
玩偶和細絲……是操偶師嗎?
又是一個失傳的種族啊……
不過、就算再怎麼難纏,只要是在主人面前,他絕不能就此落敗。
「欸……操偶師啊……真難得。」銳利的鋒芒擦過臉龐,劃出一條血痕,「聽說這種種族十分擅長利用他物給敵人帶來偌大的傷害、而自己卻悠哉愜意……」
「還真是自私的種族啊。」月彎的笑諷刺著,接連閃過毒偶的猛擊。
「閉嘴。」揮舞著手指,她的表情更加冰冷,「將死之人乖乖閉上嘴去死。」
「是嗎?」加強血能的防禦,御詭譎的笑著,「可惜在下並不這麼認為啊。」
「嘴硬!」手掌緊握一收,鋼絲也服從她的呼應向內攫去一一「變成血塊吧,無禮之徒!」
血花,綻放於一片墨藍。
「在下也曾經聽說過、操偶師本身其實十分無能,看來並不是無稽之談吶。」蠱惑的語氣在耳旁吐露著,伴隨著腹部的刺痛感。
「你、什麼時候逃……」驚訝地瞪著空無一人的鐵絲束縛網,中國少女操起毒偶欲再次突襲。
但同時被御砍斷操控絲,「唉呀呀,淑女可不能持有如此危險的玩具呀。」利用血能化出另一把匕首,抵上中國少女的頸子,「怎麼逃出來的,不是很簡單嗎?」
「只要把障礙物除掉就好了。」
「不可能……艾的操控技術是最好的……不可能被切斷!」
「是很好沒錯。」 瞳眸一縮,那秉持匕首的力道往內加深, 「只可惜妳找錯對手了。」
「主人的休養時間遭到妳打擾,總該付出一些代價當作謝罪吧?」例如……死亡之類的。
「住手,御!」一聲喝止使一切動作停滯,「夠了,放開她。我說過吧?這只是一場測驗。」扶著樓梯扶把,彼方自藏匿的角落現身。
「是。」嘖了一聲鬆手,只見中國少女立馬警戒地跳開,與之維持些許距離。御瞥了一眼後便不再理會,急忙跳下燈臺想攙扶主人,但卻被後者出手制止,「如果連走路都要他人幫忙的話,我恐怕會被趕出家門吧。」
「您說是嗎?米卡安姑姑。」扯出笑顏,她看著步入殘垣的三人,其中一個還是她和御等著迎接的契守。
「主人……對不起,契守還是被米卡安大人抓到了……」契守慚愧地垂頭,好似做錯事的小孩。
「不,沒關係,這不是契守的錯。」她安慰地一笑,轉頭探向除了中國少女之外的另一人,「反倒是米卡安姑姑,不知道今日來訪有何要事呢?」
「要事嗎?認真說起來也沒什麼……」在光線照耀下,女人的面容逐漸清晰,「不過是聽聞可愛的姪女出了事,想要來探病關心罷了。」她的食指頂著下巴,灰色的眼眸充斥著戲謔。
一瞬間,御的面容變得沉重。
「米卡安·菲斯特,在現今的社會鼎鼎有名的企業家……也是黃宿集團的董事,被這種大人物來探病真榮幸。」彼方語帶諷刺地瞪了眼前此人,「只要不是假藉探病名義來掃除禍害就好。」
「唉,多久不見小姪女還是如此毒舌。」無奈聳肩,米卡安將焦點移向一旁面有難色的御,「不過我倒是真的驚訝了,世界真小就是這麼一回事嘛。」她別有意味地勾勒出一抹艷笑。
「御,現在的你、叫做這個名字嗎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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