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【拾柒章】/赴約#

「你來了嗎?」一抹笑意間,灰色的眼眸映入他人的影子,「猶豫的真久呀~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。虧我還是特地跟小鬼頭們玩一下才來的呢!御名 凛先生。」
「不……或者應該叫你“影”才是?」她的笑,無限蔓延著……。
「歡迎回來唷~我的“前任”執事先生。」

「在我來之前,“小影”玩得開心嗎?」此言一出,迫使御習慣性後退……順便閃躲某個想要毛手毛腳的手。
切。女人一臉可惜地盯著可口的曲線。
「不……請別再叫在下這個名字了,那已經是過去式。」在僥倖的同時,後者勉強扯出一抹微笑,「不過在這期間,在下的確耳聞了不少趣事。」
「哦?是嗎?說來聽聽吧。」米卡安隨性擺手,招來一旁的服務生勾起高酒杯小啜。
「是的。在等待的同時,在下也“不太小心”聽見了那類狡黠溝鼠的竊竊私語……」
嘛,雖然自己並不是很想聽。
「欸~那還真是委屈你了。」表面上同情、但她的眼神中卻並非這回事,「影不是一向最~~討厭跟“溝鼠”打交道嗎?」她拿著空酒杯在御眼前晃了晃,語中夾雜著一絲譏笑。
「是。但有時候因工作的需求,個人好惡被省略也是難免的。」接過酒杯,他優雅地將之放回托盤,「不過話說回來……」
「黃宿瀕臨破產,這消息可信嗎?」鮮紅色的雙眸一凝,迅速在腦中整理方才紀錄的對話。
“聽說了嗎?黃宿因為財政危機現下正忙得焦頭爛額呢!”
“欸?真的?那我們這些股東……”
“怕什麼?你難道什麼都不知道就來參加這次的餐會嗎?”
“什麼意思……”
“你還不明白?真是、你這個人到底怎麼當上股東的啊……”
“一一像她那種集權一身的人,這一次會召集股東,不就代表事態已經至她無法獨自解決的程度了呀!”
“所以,藉由此次機會,我們這些小股東想要崛起亦或是趁機併吞黃宿都不是難事啊……”
語畢,會場的眾人不約而同露出虎視眈眈的醜陋笑靨。
這才是,他之所以厭惡這個社會、甚至是這個世界的原因。
現今被滿街溝鼠治理的世界,還奢望不被玷汙嗎?
「恩……你覺得呢?」撐著下巴,他的前任主人一如往常地無所謂,「雖說是鼠輩,但只要攸關利益,這消息是絕對不會錯的吧?」
「您就打算放他們任意妄為?」御輕皺起眉頭。這不是他所認識的她的作風。
「哎呀呀~皺眉頭的小影也很有魅力呢~」
「……請您別再轉移話題了。」他無奈地撫額。
該說是作孽嗎……?他所服侍的兩位主人皆喜好挖苦他人……而且偏偏不合時宜。
對了、主人……
不知道她回家了沒……
……
「……!」停頓了幾秒,他才驚覺自己不知不覺失了神。正神看向米卡安,果然後者已經察覺至他的異樣,欲先開口解釋,但……
「怎麼?狗狗想主人了嗎?」
「……。」……來不及了。
「真是,之前也沒見你多黏我啊?還是年輕的比較好?差別待遇真明顯……」
「不……在下並沒有那種嗜好……」
「好好好,家醜不可外揚對吧?基本禮貌我還是懂的。」
……會懂才怪!
「不過既然你都乖乖來了,先前賦予的承諾就先兌現了事吧!」拉起御的手,米卡安衝著他一笑,「我那可愛小姪女的回憶錄之類的。」
「這……」要在這裡進行儀式?
「別那麼驚訝啊,當然不是在這兒。」瞥向角落的小房間,有侍者在旁看守,「若讓那些鼠輩知道他們的董事長是個“驅魔師”,事情會變得很無聊啊。」
「……什麼意思?」
「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敢來找我麻煩呀!多無趣啊~」
「是……」無語地望著眼前引領他前往小房間的某人,御瞬間有種慶幸自己已經脫離這女人的想法。
……雖然另一個主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就是了。

「欸?這不是天璇同學嗎?」在正要換上室內拖鞋時,一個人影恰巧從鞋櫃的另一邊探出。
「北玄護……」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?
「嘛,天璇同學也真是的,不是跟你說要多休息嗎?」尚未詢問此人不對時的現身,後者便搶先說教,「就算是打工賺錢也別那麼拚命啊……都重病請假好幾天了。我說你啊、如果再不把身體顧好……」
……重病?是校方找的藉口嗎?任由對方霹靂啪啦說不停的話語左耳進、右耳出,彼方沉下心靜思。
但若不是他人糾纏不清,夜園的學生應該也不會主動找藉口搪塞吧……?
除非……這個人一一
抬頭的剎那,正巧與那人對上視線,「欸……我說,好歹回一下嘛!至少我關心你好幾天耶!」似乎是撞見眼前之人的心不在焉,北玄護吐露些許不悅。
「是……但北玄同學你似乎管得太多了吧?我們應該沒有關係……?」就算有,也只是監視者以及被監視的關係。
一一什麼?!這是十泉彼方在語畢後所接收第一個表情,「怎、怎麼可能沒有關係呀!我們就算不是朋友也好歹是同班同學啊!!」北玄護大吼大叫著,甚至有臉紅脖子粗的傾向。
「是是是。那既然關心完畢了,就趕快回去上課吧!」推了推裝飾用黑框眼鏡,他毫無起伏的音調提醒道:「如果上課遲到、還被學生會副會長撞擊並記上一筆,想必會吃了不少虧?」可能會被“退學”哦。某雙黑曜色的眼眸難得仗著自己的地位無害地釋出威脅。
「……不公平!濫權呀!」受害者發出毫無意義的無辜低鳴。
「那就請“迅·速”至教室報到吧。」
「……好啦遵命!副·會·長!」佯裝嘀咕幾聲,北玄護抵著書包轉身離去。
終於走了……那煩人的一一正打算鬆口氣之時,墨色的眼眸倏地睜大。
一抹不屬於她的溫度拂上臉龐。
「雖是個看似強壯的女孩子,但也別太勉強自己呀。」本該消失的人影再度映入眼簾,但那祥和的面容卻令她一懾。
「啊,因為我之前學過醫,所以很會分辨性別,不過妳女扮男裝這件事會保密的。妳就好好安心休養吧。」朝她眨眨眼,他伴隨著俏皮的心態再度離開。可唯獨那始終無法回神的目光,猶如遭下咒般無法轉移……
他……
“雖然是個強壯的女孩,但也別太費神掙脫我呀……”
“一一萬一重要的「實驗體」受到損害可就不妙啦。”
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。
「嗚……!!」
那個人……!
北玄護他是一一
呼吸開始急促。緊抓住衣領試圖讓自己穩定,但過往的畫面仍不斷浮現,直到再一次吞噬那早該捨棄的自我。
「為什麼……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……」扶著鞋櫃,冷汗濕透了制服,令人覺得溼黏難受。
他不該、在這裡。
從前有個人,也這樣碰觸過她。
用那種使人顫慄、卻不自覺僵住步伐的眼神。就如同詛咒一般……
“逃不掉的喲~我會讓妳一直看著我。”
“既然連最重要的事物都沒有了,就留下吧。”
“永遠待在我身邊、成為我一輩子的玩物……”
「不可以……」不可以、再讓它重蹈覆轍了。
癱軟地蹲下身,埋首於膝蓋。就在此刻,一抹模糊的小小身影在一片黯黑中若隱若現……。
「彼時……」她虛弱地呼喚著,那個被埋葬許久的名字。
「拜託、不要離開我……拜託……」
一一請不要、變成「惡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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